儿子病逝儿媳带孙子去了北方15年后孙子突然回来我泪如雨下

时间：2025-09-27 18:12:52    点击量：

　　1996年夏天，我这辈子最黑的一个夏天。我儿子，就那么没了，胃癌。从查出来到走，快得吓人，还没等我们老两口缓过神儿来，人就没了。心呐，跟被挖走一块似的，疼得喘不上气。我和老头子一下子都病倒了，躺在床上，觉得天都塌了。

　　刚能勉强喝下碗粥，我儿媳妇阿霞就来了。她瘦得脱了相，坐在炕沿上，声音哑得厉害：“妈，我……我想带小杰去北方，投奔我哥。”

　　我手里端的碗差点摔了！“去北方？那么远！孩子才八岁，他咋受得了？”我急得嗓子眼发紧，“阿霞，你一个人去闯，行不？把小杰留家里，我们还能动，能把他拉扯大。”

　　阿霞低着头，手指绞着衣角，声音不大，但梆硬：“就是为了小杰，我才必须走。在这穷山沟里，我能给他啥前程？我哥说了，那边机会多，能上好学校。妈，您就别拦着了。”

　　屋里一下子静得吓人，就听见老头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旱烟，咳得肺都要出来了。我这心呐，像被扔进了油锅。

　　最可怜的是我孙子小杰，从他爸没了，就不爱说不爱笑了，整天缩墙根那小凳子上，低着头，像只没了魂的小猫。我看得心都要碎了。赶集让老头子买了发糕和红苹果，我洗得干干净净，塞他手里：“乖孙，吃苹果，甜着呢。”

　　孩子突然抬起头，小脸上全是眼泪，哇一声就哭了：“奶奶！你们别和妈妈吵架！我害怕！我害怕啊！”

　　我赶紧搂住他，用袖子给他擦脸，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掉：“没吵，没吵，奶奶就是……就是舍不得我的乖孙……”我抱着他，闻着他身上的味儿，心想这要是分开了，可咋活啊。

　　天快亮的时候，老头子哑着嗓子说：“让她带走吧……孩子，总得跟着妈。只要他好，咱咋都行。”

　　我闺女也回来劝我：“妈，留不住。嫂子铁了心要走，你再拦着，闹僵了，以后连孙子啥信儿都得不着了。”

　　我望着窗户纸慢慢变亮，长长叹了一口气，那口气，好像把我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。

　　他们走那天，我买了十个大苹果，煮了三十个鸡蛋，用布袋装得严严实实，塞进小杰的书包里。“路上吃，别饿着。”我摸着他的头，话都堵在嗓子眼儿。

　　小杰一直低着头，不看我。直到把他们送出村口，都走出老远了，突然看见那小身影扭头啪嗒啪嗒跑回来，一头扎进我和老头子怀里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爷爷！奶奶！我舍不得你们！我舍不得！”

　　小杰一愣，抬起哭花的小脸，看着我，又看看他妈那边，然后用力地摇头：“不行……我要跟妈妈去找舅舅……”说完，好像怕自己后悔，扭头就跑，一次都没回头。我的眼泪啊，这才噼里啪啦地掉下来，止都止不住。

　　头三年，还好。阿霞她哥阿辉回来过一趟，带了不少北方稀罕东西，还有两件死沉死沉的厚棉袄。“小杰长高了，壮实，学习好，总拿奖状。就是他妈……嫁人了。”阿辉搓着手，有点不自在，“是我老婆那边的亲戚，人老实，对小杰挺好。”

　　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像被针扎了，但脸上还得挤出笑：“该的，阿霞还年轻，有个依靠好，好。”

　　后来，阿辉把他自己爹妈、连带阿霞大姐一家，全接北方去了。这一下，就像风筝线断了，没信儿了。我和老头子连具体地址都不知道，想写封信都没处寄。对着空荡荡的老屋，我俩坐了整整一天，没咋说话。

　　我们俩像跟谁较劲，承包了村里一口大鱼塘。老头子白天割草喂鱼，晚上就睡在塘边搭的窝棚里守着。我也闲不住，去帮忙。有一回下雨，老头子淋得透湿，回来就发了高烧。我就接过镰刀和竹筐，天天去割草，肩膀勒出又红又深的印子。

　　我笑笑，没说话。图啥？就图万一我那远在北方的孙子哪天需要钱，我们这两个老骨头，还能掏得出一点，而不是干着急跺脚。

　　后来老头子身体实在不行了，鱼塘就不包了。我养了三十多只母鸡，天天下蛋，我攒起来拿去卖。老头子病好点，就去砖窑厂帮人搬砖，给人盖房子打下手。

　　村口那棵大榕树，我们不知道望了多少回。从春天望到冬天，一年又一年，脚底下都快踩出坑了。到最后，我们自己都劝自己：别盼了，孩子过得好，就行。可那心里头，总是挖挖瘩瘩的。

　　那天下午，雨下得毛毛的，出不了门。老头子馋葱姜炒鸭子，才四点多就催我烧水，自己冒雨去院里抓鸭。

　　水刚烧热，我正舀水擦桌子呢，就听见老头子在外头喊，声儿都变了调，又急又抖：“老婆子！你快出来！快！你看谁来了！”

　　没等我问，老头子湿淋淋地跟着冲进来，声音抖得不像样，脸上却笑开了花：“傻老婆子！这是小杰！是咱孙子啊！他回来了！”

　　那声“奶奶”有点涩，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口上。我举着抹布，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，愣在那儿。我使劲瞅他，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我那个小孙子的模样来。看了好久好久，眼睛都模糊了，啥也看不清了，眼泪才哗啦一下，根本止不住。

　　我张着嘴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，像哭又像笑，扔下抹布，踉跄着扑过去，一把抱住他的腰，脸紧紧贴在他带着湿气和凉意的胸口。

　　“乖孙……我的乖孙啊……”我嚎啕大哭，十五年的惦记、委屈、害怕，全都化成了眼泪，蹭了他一身。

　　他也抱紧我，胳膊那么有劲，肩膀那么宽，早就不是那个需要我护着的小娃娃了。

　　他在家住了七天。他说，他妈一直惦记我们。他上大学了，自己打工攒钱，说什么也要回来一趟。他给我们买了新棉袄，买了吃的，还买了一部字特大号的手机，里头就存了他一个号，教了我们老两口无数遍怎么接怎么打。

　　我摸着那沓厚厚的钱，手直哆嗦。老头子在一旁哑着声说：“孩子长大了，懂事了。”

　　后来他打电话，要接我们去北方。我和老头子死活不同意：“不去不去，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。你在外头好好的，常回来看看，就行。”

　　挂了电话，窗外雨停了，夕阳照进来，亮堂堂的。我捏着那新手机，摸着上头那唯一的电话号码，心里又酸又暖。我知道，我那牵挂了十五年的心呐，总算能落下一点了。这根线，接上了，就再也不会断了。